明月高楼休独倚,酒入愁肠,化作相思泪。
这首诗最是符合此刻的意境。
一盏即将熄灭的烛火勉强散发着微弱的光线,为面前这个独饮的女子尽可能的带来片刻温暖。她那一袭红衫,看上去虽妖艳,但她脸上此刻那肝肠寸断的神情却并配不上这个词。
她一杯接着一杯,本想把自己灌醉,可每每夜风袭来,却更是清醒。
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之后,一个黑袍人出现在她的身后,抬手灭了那本就殆尽的烛火。
此时,小楼上一片昏暗,只剩下微弱的月光铺洒在两人的脸上。
“你为何这么讨厌光亮?”
这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并没有让她放下酒杯,饮过一杯烈酒后,她微蹙峨眉。
莫寒雨走向栏杆,懒得看她那失态的样子。
“龙尊命你我明天去成都府。”
她此时有了些醉意,挑了挑嘴角,漫不经心的又斟了一杯。
“我累了,你先去吧。”
莫寒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,轻轻的皱了皱眉头,他或许并不喜欢现在的对话,但有些东西,是不得不说的。
“现在的你,一点也不像从前了。”
这句话说完,他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,这笑声中夹杂着讥讽,无奈,痛苦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摇摇晃晃的来到莫寒雨身侧,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。
“我?从前是什么样子呢?”
莫寒雨推开了她的手,仍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。
“杀伐果断,阴险妩媚的圣皇殿护法夜叉。”
她仰天长笑。
“对啊,我是堂堂圣皇殿护教法王夜罗刹,统领夜叉八大将军。。。多么威风。。。天下间有多少男人臣服于我的脚下。。。”
可笑着笑着,眼中泛起了泪光。
“可那又有什么用,我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。。。”
她低垂下了那颗原本高傲的头,默默的说道。
“你喝醉了,今晚的话,我就当没听见,以后希望你不要再说了,明天一早出发去成都府。”
莫寒雨并不想理会面前这个丑态百出的女人,转身准备要走。
“我爱上他有错嘛!”
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拦住了莫寒雨的脚步。
这许久为起过波澜的心此刻竟有了一丝颤抖,这句话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的耳熟。
好像有什么人也曾说过。
他转身看向程暮雪,她此时已经成了一个泪人。
莫寒雨从未见过这样的夜叉,虽然身上是那标志性的红衫,脸上只是少了些浓妆,可此刻,那曾经魅惑至极,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现在竟不过就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女孩。。。
她靠着栏杆缓缓的蹲了下来,擦干了眼泪。
“你可曾后悔过?”
“后悔什么?”
程暮雪眼神怔怔的看着那早已熄灭的烛火,痴痴的说着。
“来到圣皇殿。”
莫寒雨斜倚着栏杆,抬着头,面无表情的看着月亮。
“义父对我有再造之恩,谈何后悔。”
“可他也将我们培养成了只会杀人,玩弄手段的冷血工具!”
程暮雪情绪有些激动,看着眼前的莫寒雨。
“你疯了。”
莫寒雨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。
她恢复了冷静,摇头苦笑。
突然,她玉手一抖,从袖子里窜出一条白鞭,径直的飞向了屋中的墙壁上,那白鞭再回来的时候,带回了一把长剑。
青冥剑。
她抚摸着青冥剑,眼神中满是柔情。
“你可曾有过爱?”
听了这句话,莫寒雨身形微晃,他的潜意识里好像闪过了某个片段,但转瞬即逝,随后,他的心,大脑一阵剧烈的疼痛。
他用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,紧皱着眉头。
“一直以来,我被龙尊派往各处,魅惑敌人,可有多少男子只是执迷与我的这张脸,什么上刀山,下火海统统都是鬼话,往往危机出现的时候,哪个不是仍下我就跑了,又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后,不是恶语相向,刀剑所指。”
莫寒雨强睁开眼睛,盯着她。
“那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如此?”
这时候,程暮雪脸上的笑是莫寒雨与她相识十余载从未见过的,他心里清楚,夜罗刹的笑只有魅惑,她的眼只会勾魂。
可此刻,她的笑却满是真诚,那是发乎于心,而眼却如少女般清澈。
这不是夜叉。
莫寒雨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似乎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的人,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,这女人是别人所冒充的,夜叉的摄魂之术就算自己都要提防几分,因为他见过太多了,只有夜叉魅惑旁人死去活来的份儿,却从不见她被旁人夺走了心神。
这究竟是什么武功?
竟会让一个魔头般的人物沉沦至此。
程暮雪仍旧是痴痴的看着那把剑,一双手像抚摸着一件至宝一般。
“他不会如此,我知道的。”
“就算这天下与你为敌。”
“他不会让我受伤。”
听到这儿,莫寒雨点了点头。
不错,这句话顾念风曾经也说过,而且在湘儿的幻境中,他也那么做了。
看着面前的程暮雪,他想起了那日的顾念风,两人的心境如此相似。
他不懂为何世上还有这么傻的人。
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另外一个人,多么愚蠢的做法。
他虽不懂情,也不知爱有何用,可冥冥之中,总好像有那么一根东西,在试图拉着自己。
莫寒雨脸上挂着不削的冷笑,可心里阵阵的酸楚却不知从何而来。
“寒雨哥哥,你看我种的这朵彼岸花,它是不是很美?”
谁?是谁?莫寒雨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孩温柔甜美的说话声。
听了这句话,他突然心如刀绞,那痛苦远比他任何一次受伤。
他捂着胸口,警惕的看着四周,可除了他和程暮雪,谁都没有。
这是怎么回事?莫寒雨今晚在这里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情,曾经的故事一幕幕出现在自己的脑海。
他自幼被义父收养,因身体薄弱,曾生过一场大病,义父带着他周游列国,遍访四海,求医问药,终于将他治好。
从此,他便留在圣皇殿,义父又亲自传他武功,大成之后,封为护教法王阿修罗,位居修罗宫。
他搜索着自己记忆中所有的片段,都不记得曾经有过类似的人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。
他的头越来越痛,而此时的程暮雪已经抱着那把青冥剑,沉沉的睡去,脸上仍旧是挂着一抹恬静的微笑。
莫寒雨忍着头痛,看着醉成一滩烂泥的程暮雪,轻叹了一口气,将她抱进了房间,放到床上后,他捂着头,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间。
月色正浓,他却以无暇欣赏。
这一切,究竟是怎么回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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