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姓虞的,还真是油盐不进。”马车上,崔三娘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,一脸寒霜地说。
诚意十足,就是自己也搭了出去,没想到虞进根本就不为所动,临了还把自己调戏了一把,这让崔三娘在恼怒之余,又有一些沮丧。
自己的魅力,好像越来越差了。
“小姐,这个姓虞的实在不识抬举,要不要找人给他一点教训?”一旁的心腹侍卫小心翼翼地说。
崔三娘摇摇头说:“不,不要轻举妄动,不知为什么,总觉得此人不简单,现在合作愉快,没必要撕破脸皮,这事运作得不好,泰升商行百年的信誉就毁于一旦,不知多少人想看我们泰升商行的笑话呢。”
“小姐,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的?”
“说”
“是,小姐”那侍卫有些疑惑地说:“我们知道他所用的材料,又有一批经验老到的匠师,一直在暗中研究,要是破解到秘方,一文钱也不用出,为什么这个关口,还要花这么大代价去拉拢他呢?”
崔三娘淡然一笑,然后一脸正色地说:“族长大人说过,贪是人的本性,也是人前进的源泉,试想一下,要是没那个能力,你就是想贪也没这个机会。”
“虞进是精明,但精明人也会犯错误,有时还会犯很严重的错误,毕竟他太年轻,阅历太少,你想一下,我们泰升商行极力推荐的镜子,在炒出天价后,突然出现一批物美价良廉的镜子,对泰升商行是多大的打击?最怕就是虞进看到来钱这么容易,说不定就会杀鸡取卵,让我们的努力化作一江春水。”
顿了一下,崔三娘继续说:“就是我们研究出秘方,要是姓虞的一发狠,把秘方公布呢?两败俱伤没必要,再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我们知道,保不准也会有第二个人知道,第三个人知道,抢先一步释放我们的诚意,获得他的好感,自然是利大于弊。”
虞进继续戴高帽道:“厉害啊,吴小姐这么冰雪聪明,吴氏医馆这块招牌到了你手里,肯定越发铮亮,虞某都有些佩服你了。”
“虞公子这是捧杀了,说到厉害,只怕没人比得上虞公子,整个余姚的人都被你玩弄于鼓掌当中,说到佩服,小女子更佩服虞公子。”
“哦,还有这事?我有这么厉害怎么自己不知道?”虞进心中一动,不过还是面不改色地说。
吴萱一边在虞进的腰间推拿,一边淡淡地地说:“到了现在,虞公子还要否认?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你说这伤是晚上从床上跌伤,可是我爹说,他夜半出诊时在城西看到,当时你一身狼狈,走路也不自然,我爹还说你这是不务正业,又去的拈花惹草,但是,就你出现在城西的那天晚上,城西张宅,也就是你虞家老宅突然闹鬼。”
看到虞进没有解释也没有驳斥,吴萱继续说:“当然,仅是这一点,也不能就怀疑到虞公子身上,最大的破绽就是硝石。”
“硝石对腰痛是有效用,本以为你要硝石是给虞大娘治病用,出于一片孝心,但是这些天我观察到你一次也没用在大娘身上,这个你不用否认,我是大夫,你用没用过一把脉就知,很多人以为硝石只是一种药,其实它还有一个妙用,就是制冰,史书记载,在宋和元就有商人利用硝石制冰条出售,如果猜得不错,那井水结冰就是虞公子的手笔。”
一口说了这么多,吴萱也有些累了,顿了一下继续说:“张财主说半夜有鬼叫,小女子也去诊治过他受惊的小妾,细心听了一会,其实白天也能隐约听到,不过要耳尖、心细的人才能听到,还有一点,这鬼叫声好像也是有规律,有风则响,无风则停,这当中肯定有玄机,至于鬼火,恕小女子笨拙,猜了好久都猜不出,不过虞公子连神奇的泰升镜都能做得出,这点小事,估计难不倒虞公子吧?”
虞进面无表情地说:“哦,吴小姐怎么说是我做的?泰升镜,自然是泰升行的啊。”
“小女子有幸,得到虞公子送了一面,马少爷也从虞公子处求得一面,联系到虞公子最近突然暴富,刚刚又看到泰升珍宝铺的崔掌柜亲自登门,最重要一点的,虞公子的手厚茧,特别是大拇指和食指处,这是手艺人才有的茧子。”
说完,吴萱自言自语地说:“说到厉害,虞公子才厉害呢,先是以先人托梦为由,大做法事,为后面的异事铺垫,一步步达到自己的计划,全余姚的人都被你蒙在鼓里,仅仅几天就低价购回老宅,小女子对你可以佩服得五体投地,不知道,要是把这些告诉张财主,他有什么反应呢?”
妖孽,都是妖孽,前面一个崔三娘,把自己的老底摸得一清二楚,后面又一个吴萱,连自己干的坏事都看穿看透,大明的女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的?
居然还说要揭穿自己?
虞进的脸色一沉,突然有些幽幽地说:“吴小姐,你不笨拙,相反,你很聪明,你有为自己担心过吗?”
“嗯?担心什么?”
“有一句古话你听过没有,女子无才便是德,你这么有才,这么聪明,那就是没德了”虞进调倪道:
“你嫁得出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