钻、挑、磨、刻、挫、削,几样工具在虞进的手上玩出了花,在那小小的木料上极尽穷巧之事,又过了约半个时辰,一个小如青蜓的哨子在虞进手中完成。
终于完成了,虞进长长松了一口气,把它放在窗口。
让人吃惊的是,那个小哨子一靠近窗口,不用人吹气,突然发出一种轻微的、类似惊悚的声音,那种若有若无的声音,好像地府传来惨绝人寰的哀嚎,就是大白天听到都让人有点发怵。
“声音大了一点,第五个音阶也得修改一下”虞进自言自语地说。
说罢,又拿起工具捣弄了一会,再一次放到窗口时,那小哨子声音低沉了一点,不过那声音显得更悲凉,时而像怨灵的哀嚎,时而像厉鬼的惊叫,显得非常神奇。
手艺还没丢,虞进终于满意地点点头。
这个小玩意叫“夜悚”。
不吹自鸣的原因很简单,放到有风的地方,空气从一头灌进去,因为其前宽后窄的原因,空气的对流加强,利用音阶的特性稍加设置,就能发出自己想的音色,原理和古代响箭差不多,不过夜悚的技巧性更强罢了。
夜悚是一个恶作剧式的小玩意,顾名思义,就是半夜惊悚的意思。
一声河东狮吼,把吴大夫吓得一哆嗦,手中的筷子差点没掉在地上,连忙应道:“夫人,夫人,为夫一时走神了,你消消气,消消气。”
“老娘问你,你这哭丧着脸似的,又心痛啥子?”
“没,没,就是萱儿这孩子,你看,最近老往虞家跑,现在诊金不收也不说,一大早还带着一大包东西走,这,这不是......怕萱儿被人骗了吗。”吴大夫有些心痛地说。
本想说败家的,不过有点舍不得,毕竟是自己的女儿,也是吴林氏的心肝儿肉,以母虎护犊子的本性,那还不得让自己好看?
那话出到嘴边,马上改成被骗。
吴萱最近有事没事照着小镜子笑,有时还显得有心事,这些吴林氏早就看在眼内,不过她可舍不得教训女儿,平日只是多留个心眼,听到丈夫这样说,内心有些认同,不过表面却是唱着反调:
“骗什么骗,女儿这么聪明,有这么好骗吗,萱儿早上和我说了,她去给虞大娘治腰病,拿的那袋是硝石,值不了几个钱,虞公子送了那么值钱的镜子,萱儿这是受人所托,忠人之事,治好了病,这镜子拿了也不亏心,怎么,要不,把镜子退回去,这病叫闺女不治了?”
“那怎么行”吴大夫马上说:“都治得差不多了,哪能放弃呢,以萱儿的医术,这腰病那是二手捏田螺,十拿九稳。”
硝石对心腹腰痛有奇效,这玩意义也不值几个钱,听说女儿只是拿点硝石过去,吴大夫一下子松了一口气。
秦升商行那镜子造成的轰动吴大夫早就听说了,听到有人愿出八百两求购一面镜子时,吴大夫的小心脏就像怀春少女一样跳个不停,脸色都激动得红润起来,二三十文的硝石和八百两银子的镜子哪个值钱,这帐吴大夫还是会算。
“瞧你这德性,比虞公子真是差远了,人家是秀才公,会写诗还大方,你看,人生若只如初见,多好的诗啊,而你就知道吃,吃,吃”吴林氏对丈夫这种吝啬的性子深恶痛绝,一看他那表现就不爽了,叉着腰吼道:“还吃什么吃,昨晚的马桶刷干净了没有?”
“....没有”吴大夫可怜巴巴地说。
“那还快去,要不要老娘帮你?”
“不,不用,为夫马上去”吴大夫都想哭了,好端端的,又挨了一顿削,简直就是无妄之灾,心里一下子痛恨起虞进来。
最近左右不顺利,都是托这小子的福。
快要进内院时,吴大夫突然停住脚步,回头大声吩咐道:“大林,碟子里那块半块馒头不要扔,我一会还要吃。”
刚坐下的吴林氏俏脸抽了抽,大声吼道:“刷二遍。”
吴萱并不知道,自己提一包硝石,也让老爹老娘闹不愉快,当她走进虞家时,感到气氛有些怪怪的,虞进不说话,小虞雨挨着虞林氏的身边,有点怕怕的样子,而虞林氏的眼角还有泪花。
“大娘,你怎么啦,没事吧?”吴萱连忙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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