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师苏阳离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宝藏

小说:国师苏阳离 作者:白驹锦嫣然 更新时间:2025-02-19 11:05:47

她这话,是想说两件事。

一则曦妃是唐州公主,我行事当留三分颜面,不顾忌其他,也要顾忌唐州的面子。

这第二,她是要告诉我,青晴哪怕是帝后,也只是个名义上的公主,与青州帝君并无血脉相连,而曦妃,则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公主。

抬头盯着康王妃,冷笑道:“我看康王妃你,确是谦虚了!这偏殿的命妇们,在正殿为帝后仙逝缅怀感伤时,尚能和乐融融,笑声不断,想来是康王妃的功劳。”

康王妃的脸色讪讪,未说话。

突然站起身,走了两步,低头看向曦妃贴身侍婢。

拉开一旁草席,一个死状可怖的宫女,躺在冰冷的青砖上。

捂脸坐在地上的曦妃侍婢,见到那具死尸,手指扣地,两只脚向后胡乱蹬,眼里尽是惊恐。

眉头一挑,看向脸色煞白的康王妃,指着筱沁,疾言厉色道:

“康王妃说,曦妃是唐州嫡出的公主,嫡出的公主,便能当着你柒州帝后的棺椁,在这灵堂大殿里,打死你柒州帝后的宫女吗?!”

大袖一甩,骂道:“荒唐!”

康王妃定了定神,道:“苏郎君,这个宫女,偷盗贵重财物,便罚了一罚,哪知她身子弱,二十板子便死了。”

琅惜磕头道:“是啊!是啊!”

缓了缓神,坐回长凳,双手按于膝上,问道:?“赃物在何处?原主是谁?可有原主指认确是赃物?”

琅惜惊惧地看向康王妃,低头不语。

康王妃道:“苏郎君,这个宫女身上,搜出了一把金叶子,必定不是她自己的。”

“说不准是趁着这几日忙乱,偷了先帝后的东西也未可知。”康王妃淡淡一笑,“先帝后已仙逝,自然没有什么原主可以出来对质。”

略微点了点头,附和道:“只要谁身上私藏了金叶子,那应该就是手脚不干净的,打上二十板子,不为过是吧?”

见我这样说,康王妃的神色,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之外,略微想了想,点头道:

“正是。”

转头看向武卫,翘起二郎腿,指着琅惜:

“搜一搜,看看有没有什么赃物。”

康王妃伸手一拦,道:“慢着!”

转而看向我道:“毕竟是女子,男女有别,若是苏郎君不介意,不如由本妃来查。”

“只要康王妃不徇私,请便。”

康王妃见我答应的痛快,反而迟疑了。

她方才,不过是怕我让武卫搜寻期间,胡乱塞些东西罢了。

既然她要亲自查,那便亲自查就是。

由她查出来,就算是曦妃,柒州帝君,也说不出什么话来。

康王妃自琅惜袖口查起,一点点摸到腰腹间,神色一滞,取出一个绣元宝的荷包。

琅惜大惊,摇头道:“不是奴婢的,这不是奴婢的!”

“康王妃,求您信奴婢,康王妃!”琅惜抱住康王妃脚踝,苦苦哀求道。

康王妃神色间闪过一丝不忍,一脚踢开琅惜,呵斥道:

“糊涂东西!”

悠哉悠哉地点着脚尖,笑道:“康王妃,打开看看。”

满荷包的金叶子,一只手尚不能拿。

远处围观的人群中,有亲眼看见筱沁被捉赃打死的宫女太监,出声道:

“那个死了的,被捉赃时,可没这么多金叶子!”

“是啊是啊,奴家也瞧见了!”

笑着看向康王妃:“康王妃,我这人一向公道,不如您说,该如何处罚?”

“不如由苏郎君定夺。”康王妃道。

爽利地站起身,拍拍手道:

“好!在场的也都看着了。我这个人最是大公无私,从不报私仇。既然这个琅惜偷了比筱沁更多的金叶子,捉贼捉赃捉现场,也不知如何才公道,便也和筱沁一样,打二十板子。”

朝武卫老张招了招手,道:

“就由你打罢。”

康王妃上前阻止道:“苏郎君,由您的人来打,不好吧。”

她刚才一直叫我……你,如今便改叫您了。

“若是在场的人不瞎,或者康王妃眼神略微好些,就该知道,打筱沁的,一向与曦妃交好。您若是不信,我这就可去打了板子的两个侍卫房中搜脏。”

“如今打琅惜,由帝后的人打,不为过吧?”

不及康王妃应话,转向老张道:

“告诉康王妃,你的主子是谁?”

“是已仙逝的帝后。”武卫老张道。

拍掌叫好,做回漆红长凳上,冷声道:?“打!”

“二十板子,一板不少!”

琅惜几近吓疯,扯着嗓子朝灵堂喊:

“曦妃主子!救命啊!救命啊!”

可惜灵堂内哭声一浪高过一浪,依曦妃的品阶,又该在灵堂最深处,自然听不见。

琅惜转向我,哀求道:“苏郎君!苏郎君!这包金叶子不是奴婢的,真的不是奴婢的。”

浅浅一笑,对着她做口型道:“我……知…….道……”

琅惜眸子瞬间灰暗,被武卫拖到受罚长凳上。

老张提起板子,由高落地,只是在将落时收力,稳稳打在琅惜腰身上。

三板落下,琅惜的大喊不止。

康王妃道:“苏郎君,这腰身打不得。”

淡淡瞥一眼康王妃,转头看向琅惜,随意道:?“若一个时辰前,康王妃有这份善心,这地上的宫女不必死,如今这琅惜,也不必挨打。”

提起嘴角,挑眉道:“说来,她还应当谢谢康王妃,赐这一顿板子。”

此话一出,康王妃便全然明白了。

从一旁接过绣元宝的荷包,递给武卫,负手看着琅惜挨打。

康王妃道:“原来苏郎君就是物主……既如此……”

出言打断康王妃,笑道:“康王妃先前既不计较,如今又何必计较哪个是原主?”

打到第十板,琅惜声音微弱,已经叫不出。

汗水沁透了琅惜精巧的一张脸,脖颈处也全是汗。

“是……是有人……说……”

琅惜一句话未说完,消失了一整日的欢儿,出现了。

“苏郎君!”

欢儿从人群中挤出来,凑近我身旁,看着琅惜的眼里,满是得意和恨意。

“你去哪里了?”

欢儿道:“去……寻帝君了。”

暗卫同我说,去拿曦妃时,看见欢儿躲在曦妃寝殿。

扫了欢儿一眼,未戳破她。

欢儿是个忠心的,我瞧得出。她去曦妃宫里,除了报仇,我也想不到其他缘由。

欢儿道:“苏郎君,可否让我打她一板?”

欢儿跃跃欲试,一张脸上写满了恨。

如今还差最后三板,由欢儿打一板,不妨事。

点头道:“由她打一板。”

老张把板子递给欢儿,欢儿双手紧紧抱着板子,下意识吞咽口水,瞳孔微散。

高高举起,重重落下。

欢儿使了全身的力气,一板子狠狠打到腰上,琅惜一口血喷出,失去了意识。

老张上前探了探鼻息,摇头看向我道:“死了。”

欢儿杵着板子,大口不断喘气。

凑近欢儿道:“再过一个时辰还要出殡,去休息罢。”

“养足了精神,送你主子娘娘上路。”

转头看向康王妃,康王妃正指着欢儿,另一只手捂着胸口,说不出话来。

恨意,足以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,脱胎换骨。

而欢儿对琅惜,就是这种恨意。

“这琅惜身子弱,不经打,惊着康王妃了。”

康王妃张口哑了哑,有些话终是没能说出口。

方才她说筱沁身子弱,挨不住二十板子便死了。合着被打死,是身体不结实的缘故。

如今我拿这话来填她的嘴,她自是说不出什么。

站起身走到刑罚条凳跟前,看向手脚快速冰凉,脸色青白的琅惜。

足足看了好一阵子,转过身叹道:“拉出去喂狗。”

缓缓蹲下身,拉起草席,盖到筱沁身上,从怀里摸出三片金叶子,道:

“好好找一处地方葬了。”

……

柒州帝君,来的比我想象中,略早了些。

他来时,青砖上的血迹,刚刚被擦拭干净。

我知道他会来,便索性稳当当坐在红漆长凳上,又打井水,泡了壶热茶,慢慢等着。

“人呢!”柒州帝君四处望了好一阵,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。

捧着茶盏吹了吹,自上往下打量他个遍,笑道:

“我第一次见你时,你便是这个样子。”

“英俊潇洒,气度不凡,穿一身绣鎏金的深色衣裳。”

“只是那时,你同一块宝玉一样,温润,和善。如今年岁渐长,却是多了几分戾气。”

柒州帝君脸上,难得露出一丝笑:

“苏兄,却和多年前一样,丝毫未变。”

“哦?”挑眉耸肩,看着他道:“这些年,我自己却觉得,是变了不少。”

柒州帝君自上而下俯视,一手成拳握放腰际,一手负于背后。

“听说苏兄派人请走了曦妃,帝后常说苏兄讲情义,本君却以为,苏兄更重国本。”

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,显然是在试探。

把着手里的茶盏,站起身道:

“我妹子说,她不后悔,不后悔这一生嫁给你。”

柒州帝君神色如常,只是握成拳头的手,微微颤着。

“她叫我,不要为难你。”

转过身,漆黑的夜幕下,独挂一轮新月在东方,天上没有繁星闪烁。

十丈远处,殿宇高阁,灯火通明,哭声叠交,仿佛此刻,我才真的难过了起来。

风吹来,眼睛无比干涩,我望着眼前的一切,觉得世界离我如此之远。

一滴泪逃出眼眶,划过鼻尖,消失不见。

夜里还是很冷。

紧了紧身上的褂子,偏头看了一眼柒州帝君。

他抿着嘴,纯色有些发白。静静望着灵堂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若是这些年,他和青晴之间,有些什么误会……昔人已去,大抵也当解开了。

“你可知,她是我青州,才冠名门的,第一才女。”

柒州帝君并未搭话,但我晓得他在听。

“第一次见她,是在大理佛寺外。那时她的父亲,被治叛国罪,五马分尸,举家皆受牵连,处以死刑。”

“彼时,因她在大理佛寺,陪太后清修,才暂且保住了一条性命。”

“青华说,让我想个法子,如何应对朝臣压力,又如何保住她。”

“我便想着,九州之上,唯有柒州的帝君正值婚配年纪。我又知你并非昏君,乃是仁义治国的明君。”

“如此,我便提议两国联姻。”

转过身,直看向柒州帝君:“我是她义兄,也当真待她如我亲妹子一般。”

“远赴他国异乡,纵然保得一条性命,但日后深院宫墙……我只要一想到,她在这柒州帝宫里孤独的很,便心疼不已。”

柒州帝君的神情,极是震惊。

看来家中往事,青晴并未同他提过。

微微叹了口气,道:“我想带她,游遍帝城风物,吃尽帝城山珍。”

“所以,她遇上了你。”

柒州帝君瞳孔一缩,似乎陷入了多年前的那段记忆。

“我曾问她,要不要跟你走,要不要跟那个,柒州来的商人,端木公子走。”

柒州帝君突然抬头,急切地望着我。

“她哭了很久。”

“她告诉我,她不能只为自己而活。”

“我那时想,若她说要跟你走,我便是拼了半条命,也要成全她……和你。”

“可她没有。”

“我心里,既是钦佩,又是心疼,更多的,是怜惜。”

“可怜她家散了,父母兄长俱不在人世…..对青华,对青州,非但没有半点恨意……还愿意为了青州,牺牲自己。”

柒州帝君,终于把掩在心底的悲伤,毫不保留的倾泻出来:

“你说……她……爱我?”

提步朝前走了一步,看着柒州帝君,肯定道:?“是。”

便是这一刹那,自身挺拔,风度翩然的柒州帝君,终于卸下所有防备和盔甲,脚下踉跄,痛哭出声。那双眼刹那间布满血丝,猩红的可怕。

他摇着头不肯相信:“怎么会……”

“怎么会……”

威严的一国帝君,终于颓然坐倒地上,推开了他试图服他起来的亲侍。

我竟然,开心地笑了。

负手而立,迎着刺骨寒风道:“她说,此生不后悔嫁你。”

“如今知道你心里有她,我便也觉得,她的不后悔,很值得。”

柒州帝君颓然苦笑连连,摇着头道:“本君看不分明……”

他抬头望我,猩红的眼睛迷了风沙。

“苏兄……本君不信。”

指尖抚上身上的大褂,摸的十分轻柔:

“我第一次见她,她就是穿着这样鹅黄色的衣衫。”

“许多年过去,我仍记得。美目如明珠,点点星光闪烁其间。嘴似樱桃,眉如柳叶。”

“轻纱微起,步摇泠泠,一步一生花。”

“一身的书卷气。”

伸出手,朝向颓然倒地的柒州帝君。

“别这样,晴儿说过,你是她的太阳。”

柒州帝君眼中骤然放出光彩,音色却颤着:“当……真?”

“我记得,她远赴和亲的一夜,帝君曾找过她。”

“她这些年,待你冷淡……”眉心一皱道:“或许,她是既不愿对不起你,也不愿辜负青华。”

柒州帝君陷入沉默。

一旁的欢儿哭着道:

“帝君信奴婢,主子娘娘……腹中的帝子,真是被曦妃给害了!”

腹中帝子……

神色一凛,转头看向欢儿:

“怎么回事?”

欢儿哭着道:“主子娘娘……有一夜帝君醉酒,便宿在了帝后殿。”

“后来主子娘娘发现自己有孕,告诉奴婢不可伸张,万不可叫人知道。”

欢儿看向柒州帝君道:

“帝君,主子娘娘是疼爱的小帝子的……还曾……还曾亲手为小帝子制新衣。”

“巴掌大的虎头枕,绣梨花的小肚兜……”

“您冤枉是主子娘娘不想要这个孩子,可知道当着您的面,主子娘娘一声不吭,可您走后……那几个月,主子娘娘时常一个人掉眼泪。”

“她也不叫奴婢们知道,只等熄了灯,才敢一个人抱着虎头枕哭。”

“帝君,您当日那番话,是拿着刀子,在狠狠戳主子娘娘的心窝啊!”

柒州帝君摇着头,神色痛苦。一张俊秀的脸上,青筋凸起。

看向欢儿道:

“欢儿,孩子是怎么没的?”

欢儿情绪平复了一些,向我行了礼,才抽噎着答道:?“回苏郎君,主子娘娘,久不召诊,曦妃便问了一句。”

“娘娘也寻了个由头,搪塞了过去。”

“曦妃寻常,是极少来帝后殿的。”

“可过了两日,帝君和曦妃,一同来了帝后殿。还带了山楂螃蟹粥。”

“自有了小帝子,娘娘饮食一向注意。可那回,是帝君劝娘娘吃的,还说娘娘身为六宫之主,理应和睦妃嫔,不可冷待了。”

“主子娘娘无法,只得将那碗山楂螃蟹粥尽数喝光。”

“夜里,主子娘娘腹痛难忍,等太医来,小帝子……已不在了。”

“第二日,帝后殿正殿的角落里,被人发现了一碗喝干的落胎药。”

欢儿手掌指天,噗通一声跪倒,看着我和柒州帝君道:

“奴婢发誓,那碗落胎药,当真不是主子娘娘的!”

伸出手拉欢儿起来,缓缓走到柒州帝君身前。

解了大褂,拂袖一挥,半蹲下。

“你可知道,山楂和螃蟹,有孕在身的妇人,吃不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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