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敕狐仙阵泛着耀耀光华,八尾灵狐白砚欢在其中闭目而行,身姿缥缈,灵韵十足。
狐仙阵上空,了空盘腿而坐,念诵出一种极晦涩难懂的密经,声音响彻剑气长城内外。
紧接着,其心口突然金光一闪,一枚袖珍的墨钟在那里出现。
墨钟不过拳头大小,有粗壮雄浑的钟声余音轰隆隆伴随着,在钟体之上有殷红之色,似乎带着了空的心头血,爆发出炽热的阳气。
此钟形貌与寻常佛寺中所挂撞钟形制一样,只是上面没有一个佛文,也没有一篇经书。
只在钟体的下摆有着莲花纹,钟身绘着一头灵龟,灵龟之上盘坐着一尊看不清面貌的和尚。
在了空的诵经声中,墨钟摇晃晃着随着经文声逐渐壮大。
几乎是一息之间,便变得如山般高大,一眼望不到顶,十分之震撼。
同时,绽放出灿灿光华,与了空体表闪烁的金身相呼应,威压越来越重。
随之,一声佛号响起,墨钟从半空落下。
这一刻,钟体似乎无实形一般,穿透了狐仙阵,盖住了了空,也盖住了阵法中的白砚欢。
这墨钟为何物?
似乎并不是仙器之流,但好像也不是寻常灵器。
世人对此一无所知,包括烂柯寺的弟子和长老们。
也就在神秘的墨钟落下的同时,那森罗也从九幽之下现身而出,姿态格外的随意轻松。
同样一身血袍,同样与幽莲一般,辨别不出气机有多强大。
可森罗的身影一出现,便令神陆一方的修士紧张无比,令幽冥一方亢奋至极。
而更诡异的是,没有人能看清森罗的面貌,包括远处的散仙们。
在大家的眼中,森罗的面部,一会儿是闺中少女模样,一会儿是辛劳老汉模样,一会儿是温雅书生模样,一会儿又是干练的剑客模样,千眼千面,皆不相同。
森罗看了一眼远方,没有出手相助他的手下们,随意的在剑气长城的战场间走动。
所有风波皆避开其身,最后停在了空盘坐的墨钟之前。
“你以为这样便拦得住我?”
森罗轻笑着问道,语气清淡,带着漠然与轻蔑,目光还扫向了沧海方向的智昇与妖剑仙。
“拦不拦得住,试过才知道!”
被流淌着灿灿光华的墨钟罩着,了空的身形相貌依旧清晰可见,面无表情,口气不弱分毫。
“不自量力,即使你那不远处的师祖也不敢如此自傲!”
森罗似乎心情不错,此时笑意更盛了一些。
随之,只见其轻轻往前一点,便有滚滚冥力轰向墨钟。
顿时,雄浑壮阔的钟声咚咚咚响起,佛光一层又一层蔓延而开,声波激起气浪冲向四方。
墨钟之内,了空一口浓血喷出,气机霎时间萎靡了不少。
森罗好像只是随意一击,便让颇为强大的了空受了重伤。
但这结果却让森罗好像不甚满意,接连又是几指飞速落下。
似乎只是随意的敲击,却有强大的冥力如巨锤轰在巨大的墨钟之上。
一时间,钟声不停,响彻天地,爆发出更强大的声波与气浪,吹散弥漫在四周的浓浓血煞。
待佛光稍稍收敛,只见了空已经浑身是血,金身欲碎,强撑着才能正襟危坐。
“哼!看你能撑多久!”
森罗一声轻哼,眼神一冷,身形飘忽,已是数掌拍出,落在墨钟各处。
而他这更强大的攻杀举动,也似乎激发了墨钟自身的玄奇。
钟体的那只灵龟发出了一声长吼,微微晃动,一跃而起,开始在墨钟表面游动,犹如活物。
盘坐在灵龟身上的和尚手捏宝瓶印,口齿微动,没有声音,却有一个个神秘经文出现,赫然便是了空之前念诵的密经,如同蝴蝶一样纷飞在灵龟身侧,在墨钟表面留下一道道炫丽的流光。
这一次,了空依旧受波及吐血连连,却不再似刚才那般萎靡下去。
见此,森罗脸上的笑意第一次收敛而去,朝着墨钟发出更强大的攻击。
轰隆隆,轰隆隆,钟声越来越强,令人心生肃穆,传出了剑气长城,传到了北方的烂柯寺,传到了云崖故道,最后甚至连极北之地巫族所在的疆域也能听到。
这一天神陆世界的神秘钟声刻在了每个人的记忆里。
风波渐强,天敕狐仙阵这里的空间已经接连破碎,露出黑漆漆的虚无。
随着森罗出手越来越猛,这里的威压波动已经堪比对战着的张天师那里,这无比让人惊奇!
了空虽天才,但也还并未渡劫成仙,灵力也尚未升华,仅以一个不知名的墨色佛钟便挡住了森罗的数拨攻击,这着实令人惊叹,令人觉得不可思议!
一下又一下,森罗身形愈加飘忽,出手由掌变拳,越来越无影,也越来越强悍。
很多事天有垂怜,可终究是有限度的。
了空与墨钟气机相合,不知承受了多少下能轰碎一片陆地的攻杀,坚持了足足一刻钟!
可还是继续走向了萎靡。
钟体的灵龟不再那般灵活,那看不清面目的和尚开始有着痛苦之意。
修行几百年,烂柯寺的佛子了空第一次这般狼狈。
随之,森罗一声阴狠的长啸,手中出现一把奇特的轮刀,大家只感受得到一道血光闪过,那钟声竟然戛然而止,佛光隐去,巨大墨钟的钟体隐隐有裂纹生成。
而墨钟里面的了空身上同样有着一道伤痕,伤口上满是阴煞之力,阻挡琉璃金身的恢复。
重伤之身,了空神色反而愈加平静。
念诵着密经,坚持支撑着濒临破碎的墨钟,同时开始尝试进入狐仙阵,去近身护佑白砚欢。
而森罗却显然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。
双眼一冷,满是嗜血,一声大笑,满是猖狂。
只见森罗扬起他那奇特的轮刀,带着滚滚冥气,直接对准了阵法中白砚欢的方向劈砍而去。
在一双双恐惧的眼神中,刀芒撕裂天地。
一道血光穿透了墨钟的阻拦,也穿透了狐仙阵的结界,眨眼间逼近闭着眼的白砚欢的额头。